一曲“可惜不是你”的手机铃声把钱进茂从睡梦中吵醒。他顺着手机铃声方向找到手机，一看来电显示是局办小马打来的，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。

“马屁精”，星期天这么早打电话又有什么好事。小马赶紧解释说，因为昨天你没有参加周末劳动而且手机又关机，所以这么早通知你，今天早上8点半到局院集合参加义务劳动。钱进茂没好气的说，知道了。

钱进茂已过了不惑之年，在向奔五靠拢。20多年前，粮食系统改革之初，因为需要各方面的人才，那时的小钱从学校计算机专业毕业后被招聘到局机关工作。可能年轻和单纯的原因，对社会上的事情知之甚少，一门心思努力工作，工作干得也十分出色，逐渐成为科室的业务骨干，很受领导赏识。先后在业务部门、办公室、行业管理部门一干就是20年，从办事员到办公室副主任再到副科长。多年来那个副字一至没有去掉，至到前年局机关选聘中层干部，才把副字去掉，到人事科去任科长。

当时领导找他谈话说，这么多年，你的为人、处世、工作能力，全局上下有目共睹，早应该担任科室正职了，但是由于人所共知的原因，一直没有成。现在人事科老马科长马上就要退下来，希望你到人事科去担任科长职务。钱进茂听完局长的谈话，马上说，感谢局长的关心和栽培，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希望，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努力工作，请领导们放心。

其实这么多年来钱进茂一直有一个心结。到局机关上班以来，始终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，工作上没有说的，领导都喜欢把工作交给他办，有的甚至不是份内的事。但是对他个人来说最重要的身份问题一至没有解决，现在还没有进编。前几年不需要考试，只要有机会和关系，还是能够进编的。当时他想的太天真了，总认为自己只要努力工作，领导们会看得见的，自然会想到这些的，甚至没有找过他当时还在市政府当副市长的小爹。看到身边哪些手上干不出来活，而嘴上能把领导哄得团团转，又会拉关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摇身一变成为“围城”内人时，他明白了，但为时已完。

随着国家人事制度的改革，现在想进入国家机关当公务员必须参加考试，而且有年龄限制，去年，推荐一名副局长人选，有俩候选人名额，一个是他，另一个就是早上打电话的小马。小马今天30多岁，年轻又会来事，但是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与钱进茂相比相差不是一个等级，几年前从别单位调进来没有多久就被任命为局团委书记。钱进茂虽然各方面都很优秀，但是明眼人一看就非常明白，他只不过是个陪衬，根本没有机会。

由于儿子在市重点高中上学，老婆也在学校陪读，钱进茂现在成了孤家寡人，所以每周五下午乘火车到市里去。一来是看看老婆儿子，二来也可以改善下生活。前天钱进茂到市里去还有一个重要任务，就是到市委组织部一个老乡那里去，虽然自己的希望不大，但是还想尽最大的努力争取一下，想第2天中午请他吃饭，顺便从侧面打听下自己副局长候选人的事。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，钱进茂说起这件事，老乡说就是这几天，你等消息。昨天下午乘车回来后，由于比较疲劳早早的就休息了，直到小马打电话才醒。

钱进茂起床洗嗽后，随便吃了点饭，看看时间已是8点20，就匆忙穿好衣服向单位赶去。当他一走进局机关大门，眼前看到的让他感觉很纳闷，只见场子里站满了人，局领导都已在场，各科室人员到的都很齐，连平时很少见到的人都到了，平时上班有些科室上午基本上半日制，下午就很少有人来了。

这几年，各地为了发展地方经济，都在想法设法进行招商引资，城市环境建设是吸引投资的重要窗口，近段时间全市人民欣喜的看见，市区正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。昨天是星期六，按照市委、市政府的部署，机关全体干部职工要到市标一南的车站路打扫马路，但是快到9点时人员才到了不到20人。领导很不高兴，对办公室主任说，把今天参加义务劳动的人员名单记下，凡参加劳动的人员每人每天100元，同时打电话给今天没有到场的，明天来参加义务劳动。

8点30分，办公室主任对领导说，时间已到，全员到齐，可以出发，于是大家分乘四辆车去参加义务劳动。
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，这句话虽然用的有点不合适，但是人都不会跟钱过不去。平常单位上班，上午9点过了，科室人员都到不齐。过去是一杯水，一杯茶，一张报纸看半天，现在办公条件改善了，不看报纸改上网了，QQ聊天，上网看电影、电视的人大有人在，还有的就是到科室串门，聊聊昨天谁谁卡五星又赢了，谁谁这几天火不好，一直老输等等。正当钱进茂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，兜里的手机熟悉的铃声“可惜不是你”又想起了，他接通电话，是组织部老乡的声音，听说下周有人到你们单位去考查干部，考查对象听说是你们单位的小马。

钱进茂接完电话是真的明白了，这次真得不是自己。